林容立在原处,正觉得奇怪,便听得上首端坐的太太重重搁了茶盅,丹凤眼微狭:“你这一双眼睛生得很像你母亲,那嚣张乖戾、目中无人的性子也很随了她。”
虞四奶奶侍立在一旁,见状立刻打岔道:“太太这两日不舒服,要不要请清虚道长来瞧瞧?”
林容心里叹了口气,母债女偿,人家当年结结实实挨了一顿鞭子,自己被说几句就说几句吧,反正说几句也不掉肉,只当没听见刚才的话,口称:“不知太太叫我来,有什么教诲?”
太太本脸上含着讥笑,闻言顿时冷脸:“明白告诉你,我极不喜欢你们崔家的姑娘,妖妖娆娆的,极不安份。你母亲从前在洛阳,便入幕之宾多矣,你么,哼,你的丑事也瞒不了人。就是你们家那个崔六娘,一个闺阁女儿,却爱办什么诗社,人家女儿的及笄宴,偏偏作了诗来力压主家,也是个极爱出风头的人物,如今夫死子亡,更甚从前了。”
林容这个人,说长公主她是混不在意的,还隐约觉得长公主前半生作恶颇多,活该受人口舌。便是说自己,虽难听,却也勉强算是确有其事。只是,她不该说崔琦!
林容脸上仍含着笑,慢慢踱步一旁,施施然坐下,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不知太太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哪一户人家,这样的小家子气,见豆蔻年纪的小姑娘做了两句好诗,便觉被抢了风头,以至于耿耿于怀,到处说嘴?江州簪缨之族,诗书传家,虽是女流,却也叫认得几个字,宴席间不过是闺阁游戏罢了。”
说着她顿住,直视着太太:“至于我的丑事,太太说得很是。只是我的丑事太多,记性又不大好,不知太太说的是哪一桩,可否明示?”
太太站起来,手腕微微发抖:“你果然是个放肆的人,念着你是陆家的媳妇儿,不明着点出来,倒叫你得了意了。你在江州同那姓梁的书生淫奔而去,你当旁人不知吗?你这样的不贞之妇,怎配入我陆氏的大门?”
这样的话,叫虞四奶奶也吓个半死,走又走不了,劝又劝不住,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