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傅寄忱脸上定了几秒,表情呆滞,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听懂了,但不愿意相信。
“裴澈的葬礼。”傅寄忱喝了口白开水,还是提到了那个名字。
沈嘉念顿时红了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失态的样子,她推开椅子站起身,慌乱道:“我去楼上练琴,你慢慢吃。”
傅寄忱坐着没动,视线随着她的背影到楼梯上,她步伐踉跄,好几次差点跌倒。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
傅寄忱握住水杯的手背绷起青筋,指骨泛白。
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裴澈的死或许不是一个终点,那是留在沈嘉念心底一抔抹不去的月光。
不管时间如何流转,她心里永远有一块地方属于他,不可能完完全全被另一个人占据。
沈嘉念跌跌撞撞回到房中,用后背抵上门,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一步,身子顺着房门滑下去,跌坐在地。
耳边不断回旋着傅寄忱对她说的话,裴澈的葬礼……
所以,是找到了他的尸骨,还是裴家的人经过多方搜寻无果,证实了他已经死亡。
*
裴家举办葬礼这天,下起了绵绵细雨,北城的天空被阴云笼罩,风很淡,雨丝被吹斜,凉飕飕的。
都说春雨贵如油,春季的雨叫耕种者心生欢喜,可现场的人,无一不面容肃穆,或悲伤哀戚。
傅寄忱下车时,司机撑起一把长柄黑伞,伞面微微倾斜,遮在车门上方。傅寄忱系上西服纽扣,转过身看向车里。
沈嘉念迈出一条腿,下一秒,手就被他握住了,她借着他手部的力道下了车。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呢大衣,衣摆下面露出一截黑色牛仔裤,披散着长发。风一吹,发丝拂过素净的脸庞,因气色不好,整个人显得荏弱纤薄。
傅寄忱没有放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牵着她走进前方的灵堂。
裴澈的尸骨没找到,没有骨灰盒,只摆了一张黑白照片,装进木质相框里。沈嘉念一眼认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