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过半,沈廷钧出门醒酒。他今年功高,又传他即将娶新妇,双喜临门,来灌酒的自然便多了。
沈廷钧心中畅快,跟着多喝了几杯。好在他酒量好,又吃了一粒醒酒丸,因而只在门外站了片刻,精神便已恢复了往日清明。
正准备折身往回走,梁昊升却寻了过来。
梁家一摊子乌糟事儿,时时刻刻闹得梁昊升坐卧不宁。今夜他面上神色倒是舒畅,沈廷钧见他走近,便主动问,“可是太傅有所决断?”
梁昊升的母亲早年因生产离世,生母离世后,姨母每日过府照顾他与长姐。三年后,梁太傅迎娶妻妹过门,并很快为他们添了一对弟妹。
若事情真就这么简单,似乎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可早年姨母行径败露——竟是她心仪姐夫,为了嫁进来与姐夫成双成对,这才谋害了生产的姐姐。
梁昊升与梁昊昕定然不容杀母仇人在府中,可梁太傅被小了十多岁的夫人枕头风吹着,态度就没那么坚定。
加之还有姨母生育的一双儿女要顾忌,外祖母那边,也不想仅剩下的这一个女儿,也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事情陷入僵局,也直到年前,这纠缠了半年的家事,才有了最终的定论。
梁昊升笑着说,“长姐和离后,便在京郊住下了,我也准备搬出府去。我还准备告官,将此事闹大……老头子投鼠忌器,看我意已决,知道再没商量的余地,便将那毒妇送到家庙去了。”
沈廷钧看他,“太傅并未出席宫宴。”
梁昊升大咧咧道:“被我气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不仅是咱们的太傅大人,就连我外祖母,前几日我去那府里送年礼,都没见我。”可见也是将他怪罪上了。
但是,谁在乎?
他为人子的,若是都不能给亲生母亲寻一个公道,以后还有何脸面再世为人?
尽管为母亲出头的代价太惨重,不仅得罪死了父亲,被一对弟妹怨怪,被祖母怨怼,但是,他们都不在乎他的母亲,他又何必在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