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黄巢笑了下,公主要真有万一,驸马相公的势运或者便到头了!
杂役将了大葫芦酒过来:“桂花酒,吃了必定中进士!”黄巢接了。李十八娘道:“说什的都有,有说是小产——堕了个成形的孩儿;有说是驸马与侍婢有奸,公主怒极攻心,阳气内伐;也有说便是宿疾,哑了声,烂了喉!”黄巢道:“你看哪说是真?”李十八娘一笑,瘪嘴道:“奉养太过,折了福寿!”饼过来了,黄巢抬了抬手,走了出来。到了状元楼,一侧耳朵发现众口交论的还是公主得疾的事,惋惜之情少见,都带着些窃喜,或许还真是李十八娘所说,奉养太过,折了福寿。千人所指,无病而死!只是死了公主,换了相,这天下也还是这么个天下!
回到宅中水缸已满了,案子上酒肉一空,杯盘齐整,旁边的书又翻动过了,压着的纸笺却还是空无一字。黄巢颇有些失望,提笔写道:“买酒咸阳桥,秋风乱旧袍。渭水连汴水,奈何不入曹。”叹声搁了笔,便自斟自饮,翻起《后汉书》来。近来他是愈发看出来了,亡东汉者,非十常侍也,非窦武何进也,非张角张梁也,乃正所谓八俊八顾之党人也!西汉之亡亦然,非是阉宦,非是外戚,非是赤眉,正乃所谓士君子也,外戚何多,独有王莽,何则?勤身博学,一世所宗者也。外戚亡,阉宦亡,然后汉亡,而士君子之富贵方隆,久者垂于今日,然则今之阉宦可诛乎?德宗为社稷之罪臣耶——之宗主耶?今上重用于琮、韦保衡盖亦有所然也!
正呤思着,外面门笃笃地敲响了。大概又是义成进奏院的,黄巢正在兴头,还有些不乐意动,捱了一下,才应着起了身,拉开门,却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雄健汉子,宽肩方头,目光如炬,穿着短衫麻鞋,脚侧还搁着一捆柴、一只半大的死鹿,愣了一会,黄巢将额头一拍,啊呀一声上前揖道:“黄巢何幸,竟得南门力士青眼!”这汉一愣,道:“我是送水杂役,不是什力士!”黄巢拿住他手道:“不!兄弟,四月二十一日侵晨,在坊南门解驴排门的便是你,黄巢看得真切,当时便欲相识,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