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北的唐人与中原的唐人远不是一回事。他父亲告诉他,中原人是下了地的百舌鸟,沙陀人是上了马的草原狼,各有各有长短,可同样是大唐皇帝的奴仆。也许真是如此的!
“阿爹,还要在宋州待多久来?”
朱邪赤心没有答,看着马嚼草,酒囊又灌了一大口。这话问得太憨了,这话也不合一个沙陀人来问!还要待多久,他不在意,甚至这场乱事最终能否讨平,他也不在意。作为沙陀酋长他在意的是在此役中沙陀的得失如何!在此之前,他与康承训没有过直接的交际,康承训任天德军使时,因着部人放牧过界有过牒使往来,也仅此而已。此次受征调,大概还是因着康家与代北诸胡的渊源。他对此公的认识便是“善宦”,自天德军使迁任义武节度使,有些人是一世也跨不过的;从分司东都的神武大将军再次启用为都招讨使,更是使人惊诧,便买得中尉青眼,如何买得皇帝青眼?安南一役毕竟是丧了师的!
至于此公有无将略就不好说了,就他看来,从新兴镇(属亳州,即今亳县,在柳子之西)退屯宋州(即今商丘市)便非上策,当时虽则只是义成军与自己这三千骑军,攻虽不足,守则未必不足。姚周(时守柳子)不过是群盗,非老于战阵者。且宣武、忠武兵皆不远,纵是被围,又有何惧?设使当日持之不退,则庞勋必不敢分兵东掠沂海(今临沂县、连云港市)、南侵淮南——则安得有后面淮南一次次的败军杀将!诸镇稍集,便合移军西向,而非两月不动!设使戴可师三万人马向泗州(今泗洪县一带,城在盱眙对岸)转战之际,一时动作,则庞勋未必敢谋淮南,则戴可师一军必不至覆亡,江淮漕路也必不至断绝!今诸镇虽大集,而徐州之势也远胜于前,声气夺人,愈发不敢动了!
朱邪克用便又问道:“阿爹,都招讨在想什的?皇帝不是要尽快破贼么?”朱邪赤心转身看着儿子道:“你怎想的?”朱邪克用道:“我做招讨,便直扑徐州!”朱邪赤心道:“怎扑?到处都有贼寨守捉!”朱邪克用道:“阿爹,雄鹰无山,猛虎无涧!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