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将士这时倒欢喜得很,久不到旷野里行走,一身都是气力,他们多是经过战的,识得将帅的优劣,这一年来他们既知道了高骈祖孙的为人,也熟知了他家三代的传奇,都觉得此公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天光亮时,队伍已行出了三十来里地。短时间休息后,人马继续向前。日头已经在身后窜起,红焰焰地,约摸又是一个晴日。越往前走,荒田便愈发少,江对岸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
安南一年四季,春夏秋三季能种三番稻,这时秋禾正熟,山野里野生的谷物、草木之实更是丛丛杂杂的,众士卒虽对万里征戍并不乐心,可当他们平平安安地走在这片土地上时,心里也总免不了要生出欢喜来,他们虽不是农人,可是家里都是有田宅的,知道什叫好田好地。他们与我们现在的观念也不同,安南不是他国他域,唐以前如何他们不知道,但自有唐以来这里便是大唐之地,驩州南边的林邑国才是他国他域,在他们的感情上,安南比河北三镇还要亲近些,安南现在再闹也闹不到河北当年那分上去的!
近午时分,日头小了却也烫了,全军再次勒住,依着一片杂木林子歇息,马吃草人吃粮。高骈料得不差,海门镇一无动静,李维周根本就没有出军的意思。范昵些所押五万蛮军也是今晨五更发军,乘船踩筏,这时早已在南定县。此处距南定县城不远,大概便在县东北四十里处,虽然没有迹象表明范氏已察知了自己的行踪,可是高骈心里并不安稳,这也是他选择在此长时间休息的原因。
相比昭义、福建兵,忠武兵总是显得有些沉闷,平时休沐时还好,一行军上道,真是马也不叫。在昭义军还在走动说笑之际,他们那块地上只剩下了咀嚼声。当年李希烈、吴少诚父子都是以军法治民,禁人于道对语,夜不燃烛,人有将酒食相往来者皆死。许州、陈州虽只是短暂役属于彼,然接境当冲,时时提防,于百姓影响亦可想见。高骈巡看过去时,赵犫、张贯都没有半句多话,也没多走半步。
昭义在刘悟手里也大体如淮西之治,号为“烦苛”,其子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