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东这两年,王式是一日也没有留意过徐州,不想这事便落到了自己身上。头一年月送斩了裘甫,余贼未扫尽,十月的邸报便传来了一条让他难安的消息,夏侯孜出镇西川究竟是何缘故?是因复了李德裕的官爵违了白敏中或者北司的意,还是因用了自己而得成功失了北司诸贵的颜面?这事一直绕着他,他与夏侯孜本也没什交情,父辈甚至有过过节(其伯父王播恃宰相李逢吉之势,路遇仆射李绛,当避道而不避,为李绛所劾),可是经了他举用,俩人便再难剥离开来,己功便是彼功,彼罪自己便也有余罪!前者是朝廷的法度,后者便是牛李党争(牛僧孺、李宗闵与李德裕、郑覃)以来的故事,无可奈何的!
他写了书子去问他从弟(王铎,王炎之子,曾入白敏中西川幕中,时为中书舍人),还未见回书,交趾便陷了,他是愈发不安了。安南是他安辑的,乱得如此之速,少不得便有人出来攻他报政不实!
哎!都云夏侯公似舅氏(李绛),还真是不差,可谓刚直而无权变!以父辈而言,李赵公(李绛乃赵郡人,爵封赵郡公)与李忠懿(李德裕之父李吉甫,谥忠懿)乃敌手,并无恩义。以当身而言,武宗一朝,始终在外,与李德裕毫无交接。李德裕一族今虽可悯,亦是各人的因果,何必理会刘邺(右拾遗)之请的?且刘三复(李德裕挚友,官至刑部侍郎)这儿子险侧得很,皇帝才加了白敏中司徒、中书令,他便突出来求哀矜,分明没安好心,应了则必生隙,不应则大损忠直之名!
年底王铎的书子到了,也没说什,只说但用心安辑浙东,一切无忧。这倒是正理!后来白敏中出镇凤翔,他心里倒是安了不少,这老子恩将仇报,狠辣得很!只是他始终为朝廷可惜,有夏侯孜不能用,却用了杜悰这只“禿角犀”!安南的事处置得岂是有章法的?如今安南、交州虽复,恐忧未艾也!
朝廷用他为武宁节度使(徐州军号),命他帅浙东所留义成军、忠武军赴镇,这确实是一招好棋,由水道北返,徐州算得是必由之路。他开始还以为是毕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