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苍凉却带着热烈的眸子,那是舍身卫国的大臣体统,那是兵发燕云的万丈豪情,那是……英雄迟暮、老兵将死、仍旧壮志难酬的愤慨!
“老夫今年,五十有六了。”
很轻的一句话,但其中的落寞之情溢于言表,徐达轻轻抬眸,年近花甲,他的眼睛并不浑浊,反而十分明亮,可如今这双明亮的眼睛却泛起了数十年未见的水光。
“你们,得成全老夫啊!啊?”
下方的将领不忍目睹,晃了晃头,将眼泪甩出去后,垂下了脑袋。
“当年,伯仁在军中,征战一日,身中箭矢,十数创痕,回营卸甲,那甲衣上的鲜血淋了一地!半夜敌军夜袭,他又披甲上马,与敌战到天亮!
后来他重病垂危,老夫去看他,他面如金纸,见我来了,强撑着起身,猛的拉住我的胳膊,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放声恸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叫嚷着要杀敌。”
老将军的声音有些颤抖,人一老,就喜欢回忆往事,他停顿了一下,快步走下高台,站在将领们的中央,抹着眼泪说道:“他哭着跟我讲,老哥哥,死在床上,没出息,某不干,只要敌人还在,咱们应该死在战马上!”
徐达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老夫老了,没几年可活了,这应该是最后领兵的机会,老夫不求夺回燕云,那不可能,哪怕拿回来了也守不住,可最起码,最起码!”
锵!
徐达猛的拔出长刀,霍然转身,一刀断了案几,老将军缓缓侧身,看着同样眼含热泪的麾下们,长刀斜指,双眼通红的大喝道:“最起码能让北元这个横征暴敛、敲骨吸髓的异族朝廷知道,汉儿不是缩卵的孬种!要打到他们的京城!让他们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
“将军……”
徐达猛然回头,双目血红而凌厉,他瞋目大喝:“休要再言!官家临行前予了老夫‘假黄钺’的专断之权,并赐下斧钺旌旗!
当时陛下亲操钺持首,授本帅其柄,肃然道:‘从此上至天者,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