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严尚清母亲十个鸡蛋的妇人,对严尚清的母亲千恩万谢,快步回家,到了家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问一下老太太的名字和住处的。她回到集市上看了看,那老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很后悔,后悔得连那十个鸡蛋的喜悦都没有了。她的腰间隐隐作痛,她知道那是因为一天到晚都在织麻绳,麻筋上的针刺在她的小腹上,很快就会变成脓水,等不到痊愈,就会有新的针刺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这个只会幻想的女人,会是这个家真正的顶梁柱。如果不是在城里工作的姐夫景少彬看她可怜,把她这个独生女带到了学校,她就得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人,给天源林业公司织麻绳,才能赚到足够的钱,买到足够的柴米油盐。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卑微,那么的低级,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关心,去询问。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想学习知识,学习有关森林的知识。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离开北京,离开上海,离开广州,来到这偏僻的山区,浪费了自己最好的年华,也浪费了自己最好的年华。看来,人的欲望是很重要的,可以舍弃一些别人舍不得的东西。
他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的要求,也没有任何的怨言,他可以吃得很好,可以吃得很好,也可以吃得很好,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大发雷霆。而她,却一直在努力地照顾着自己的男人,这是因为她对他的爱吗?或者是职责所在?还是两者兼有?她更喜欢的是自己的丈夫,而不是自己的丈夫。一年一年的欣赏,体贴,和谐,渐渐的,她对自己,对丈夫,对自己,都有了怨恨。如果一个人能随心所欲地工作,他就不会像她这样一个艺术家一样,放弃自己的事业去纺织。
他原本是想在这里做个两年的森林科学调查,然后回城里当个老师,有了稳定的工作,就可以安心地写论文了。不过,战争使她寸步难行,那个人精疲力竭,漂浮在半空中,一年一年地发疯,一年比一年更可怕,更古怪,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是个有耐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