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看似清纯美丽的洁白花瓣如神似魔,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吞没了整个陶镇。从山上往下看,小镇在雪雾朦胧中若隐若现,就像是个遗失在地图上的世外古城,透着一股超然的神秘的宁静。
年初一,雪停了。
父母虽然不在了,大哥还是跟往年一样,一大早就带着弟妹们上孟家庄给表哥表嫂们拜年。积雪太厚,下山不容易,特别是我,穿着厚棉裤的小短腿踩进雪地里,要使老大的劲儿才能拔出来,虽然每一步都不易,可我精力充沛得很,还能追着三哥一路在前面打雪仗。在我们身后,大哥挑着一担砍得整整齐齐的木柴,二哥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有二包白糖,二瓶酒和二包茶叶,每一件东西上,都贴着写了福字儿的油面红纸,那是送给两个表哥家的拜年礼,跟父母还在的时候一样。
终于到了山脚,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山坳转角处的大树下一抹鲜红映入了三哥的眼帘,他定睛一看,倏地掉头就跑,回到我面前,故作镇定地说:“先不玩了!前面路不好走,我们走那边。”三哥拉起我的手,欲往另一个方向走,可不巧的是,我也看到了那一抹红,顿时眼睛一亮,惊喜地说:“三哥,看!那儿有花花!”说着,一把甩开三哥的手,蹚水般吭哧吭哧地移动着脚步,三哥追上我时,已经到了树下。他虽然早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可那会儿毕竟离得远看不仔细,到了跟前下意识抬头一看,吓得他拔腿就跑,撇下我一个人对着那一抹红嘶声尖叫。
原来,那一抹红是一个人,而那棵树,是孟家庄的神树,我叫它吃人树。早听说九山有一棵神秘的大树,那棵树异常粗壮,要九个大汉手牵手才能把它合抱起来,传说每年都会有一个人在那棵树上吊死。我一直好奇,既然是棵吃人树,干嘛不砍了干脆?可孟家庄的老人们都说,那是他们庄子的神树,神树没了,他们整个庄子就会延续不下去。所有人都以为那年应该不会有人死在上面了,庄子里的老人们本来还忧心忡忡,若是没人进献,庄子来年怕是要出大事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