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二,新嫁闺女,归事父母,大江南北相差无几。
襄州历下城,方圆百里也是数得着名号的杨缠贯,鸡鸣三声便把家里上到正房姨太太下到杂役丫鬟老妈子,统统喊起来,把年前就张罗到极致似乎都快翻新的杨府大宅里里外外的又检查了一遍。
明面上是为了迎接自己刚刚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其实说到底,不过是要把自己这个面子在女婿跟前做足了。
这位女婿,可是现任武当掌门张九鼎座下外门大弟子韩顶天的长子,韩鲲鹏。
怎么说也是大周名门正派武当山里的人,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不只是给女婿面子,也算是给自己赚个面子。
要知道,偌大天下,如他们经商的这般下九流,能攀上武当这个高枝,着实也是值得炫耀一番的。
去年女儿出嫁,这个把面子极为看重的富家翁,送闺女出阁时可是真真铺就十里红妆,从自家大宅一直绵延到城外,那一路的红绸彩纸,那一日不见消停的锣鼓,可是让整座历下城都跟着喜庆了一番。
时值晌午,日上三竿,早被一些家丁打扮的人打扫干净的城外主道,路边站着排杨家下人,还聚着些好事的看官,排场搞得确实大了些。
早有好事人打听清楚,一圈人听得是韩鲲鹏,这满脸的惊讶与艳羡倒是让历下城近两丈高的城门下,一脸得意的杨缠贯脸上布满了跟朱红城门一样的颜色。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到?”刻意穿着一身锦袄长袍的杨缠贯本来容光焕发的脸经过大半个时辰的等待变得有些不耐,正月里的天都让他额头上渗出了一丝虚汗。
管家杨富弓着腰小心翼翼道:“昨日传来的信说是今天上午辰正时分定会到达,这…”虽说大过年的说这种话不吉利,杨富还是很委婉的换了种说辞,续道,“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杨缠贯掏出江南产的绸丝手帕擦擦额头,刚要说话,却见目光所及处一匹快马呼啸驶来,不及盏茶时间便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