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慈祥地看着江波,说道:“我和你爸这一辈,你们这一辈,都是喝这条河水长大的。这就是母亲河。”
江波说:“小时候也不咋来,我爸不让。”
老爷子呵呵笑了,说:“凡事儿都有两面性,这条河养育了多少人,也淹死过多少人,凡事都有个度,过度了就要出事儿。”
老爷在讲道理,江波一时还捋不清老爷的意图,便静静地听老爷子说。
老爷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问:“你知道咱老江家是怎么落脚在这儿的吗?”
江波摇头,这事儿父亲生前从没说过。
老爷子皱着眉头说:“咱老江家祖籍是河北黄河边上,家境不穷不富,不缺吃不缺穿。那一年,一个邻居买下了跟咱家相邻的一块地,麻烦就从那年开始了。那个邻居在村里是大族,有钱有势,仗势欺人,种地时压过来两垄。祖上跟他理论,人家蛮不讲理,祖上知道惹不起人家,就忍了;想不到第二年,邻居把地又压过来两垄,这样一点点蚕食,啥时候是个头?祖上就找村长说和,找村里的头面人物说和,只要他不再得寸进尺,以前的就不计较了。但谁说和也不行。那年头打不起官司,打赢了是倾家荡产,打输了是家破人亡,祖上只能忍着。”
江波问:“地不是都有界石吗?”
老爷子说:“界石防君子,不防小人。你能埋,别人就能挪。”
江波说:“这事儿我有点印象,不是跟我说,是我爸跟我妈闲聊,我听着的,有点印象。”
老爷子遥望着天际的晚霞说:“如果邻居适可而止,这事儿也就算了,想不到他们得寸进尺,第四年又压过来两垄。那时候祖上是哥弟两人,哥哥是个烈性子。那年三十晚上,天傍亮的时候,哥哥闯进那家,连老带幼杀了他家五口,把他家灭门了。天亮后拎着滴血的刀到官府自首了。”
江波打了个寒战,原来祖上还有这么壮烈的事迹。
老爷子停了一会儿说:“哥哥用自己的命保住了全家的尊严和生存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