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众臣,语音铿锵:“因此,纵使突厥种落尽叛,六畜无余,朕终究不予袭击。必待其有负于我,然后讨伐。”
众臣闻言,不免纷纷赞叹天朝有道,人君圣德。
这日退朝之后,皇帝又将李药师留下。
他随李世民步出显德殿,越过横街,行入丽正门。
一踏进这燕朝前庭,李世民立时停下脚步,转身对李药师说道:“吾兄今日,又是眼观鼻、鼻观心,恂恂然似不能言呵!”
李药师只得躬身谢道:“臣不敢!”
他深切明白,刻下梁师都尚未剿灭,弓刀尚未齐备,马匹尚未健壮,因此击讨突厥的时机,也尚未成熟啊。
李世民轻叹一声,转身继续前行。
不过他并没有走进丽正殿,而往西步入宜秋宫。
李药师随皇帝进入宫中,只见这里的陈设,却与往日不同。
殿堂正中布置一鼎硕大盘案,其中贮满粟米。
李世民笑道:“吾兄可还记得,当年徇地东都,你我驻扎在洛阳城西。吾兄曾就着案上积尘,图画敌我形势?”
李药师躬身笑道:“历历如在目前哪!”
李世民指着那硕大米盘,笑道:“如今,你我便可以此为案。”
自从马援为东汉光武帝刘秀“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以来,六百年间,米盘推演已是兵家常事。
然宜秋宫中这一米盘,却与寻常迥异。
除其特为硕大之外,案上有一河套形势的曲流,不在米盘西北,而在南方。
李药师一见即知,皇帝意欲讨论突厥形势。
他非常清楚,面对突厥,李世民心中有不少痛处。
首先,太原起事之初,李渊曾对突厥称臣,此事绝不适合此时碰触。
其次,李世民数度拒绝众臣击讨突厥之议,都是因为大唐战备尚未完善,故尔此时论及,并无效益。
其三,梁师都仍在突厥奥援之下,盘据胜、夏二州。
其四,杨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