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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旧事,犹在眼前。
“你这小怪物,为什么还不死!”
凄厉的呼号,有时会响起在他耳边。闭上眼,便能看见那愤怒到扭曲的面容,记忆中的那个女人,高高地举起了烛台,那烧得滚烫的蜡烛,以及燃烧的烛火、滴落的蜡油,皆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皮肉,烧出焦糊的气味。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予玺是半妖。他的父亲不知是哪里的妖灵恶兽,强占了他身为凡人的母亲,以至于生下他这么个不人不妖的畸形。在他的记忆之中,母亲看他的眼神,永远是充满了赤裸裸的厌恶,充满了深不见底的憎恨。
那个不知名的妖魔,毁去了母亲的清白,毁掉了她本该幸福美满的一声。而予玺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戳进了母亲心头的尖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遭受过的耻辱。她成为了父老乡亲们口中的笑柄,不敢走出家门一步,她成日闷在家中,每每怒上心头,便抓住予玺一顿毒打。
可日子还得过,人要吃要喝,母亲可以避不见人,他却不行。予玺已经记不清,从何时起,他变成了家里抛头露面的那一位。为了生计,他不得不走上街头,捡些剩菜烂叶,拾些碎布破衣,带回家烧烧煮煮,缝缝补补。
“快看快看,是那个四只手的小怪物!”
“你说我砍掉他一只手,他会不会再长出一根来?”
纵使予玺用黑布裹起了自己的肩背,也总会有好事者将它扯去,然后对着他那不该有的双手指指点点,发出各样的声音。
有惊恐的尖叫,有冰冷的嘲笑,有愤怒的咆哮。“怪物”和“畸胎”已经是最柔和的说法,还有人说他是鬼怪,是老天降祸于世的象征,见到他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于是,他被人套了布袋,拖进暗巷里一顿猛揍,而他连施暴者是谁都没有看见。
当他好不容易从布袋里爬出,暗巷里早已空无一人。当年尚不满十岁的予玺,只能拖着被打断的腿,被拧脱臼的胳膊,还有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