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进去沉睡不想醒来的欲望。如果英文老师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太老、不太胖的男人的话……林婉怡最不喜欢的就是胖男人。
胖男人令她想起褪光了毛的猪。英文老师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却掩盖不了褐色的老人斑。薄唇画成了两条血线。林婉怡很喜欢白人婴儿,皮肤白得透明,可以看见底下蓝莹莹的血管。仿佛用指甲轻轻一划,那皮肤就会破裂。而且,每个婴孩的眼睛,竟是那么清澈无邪,折射着太阳和彩虹的颜色。
英文班上有个日本女孩,叫和子。长得还可以,只是妆化得很浓,两个眼圈涂得蓝蓝的,嘴上抹着荧光唇膏。她对林婉怡倒挺客气,有事没事会聊上几句。可是,对日本人,林婉怡总是有种不友好的态度,她认为日本人生性野蛮凶残,不然,二战时他们怎么会杀了那么多泰国人。
和子喜欢谈论她的丈夫。她总说他“非常漂亮”。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在林婉怡的印象里,好像难得有那样好的天气。英文课后,和子邀林婉怡去“艺术广场”坐坐。那儿实际上只是一片巨大的草坪,有深灰色的柏油人行道纵横交错。天蓝得可怕,透明一般,林婉怡觉得它不是在头顶,而是在脚下,直有种想跳进去的冲动。广场旁教堂的钟楼庄严肃穆,尖顶直刺而上,犹如一股冲天的怨气或怒气。远处群山起伏,湖面波光鳞鳞,林婉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席慕蓉诗中那种“山川庄严而温柔”的感觉,而是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在这片祥和的氛围中是绝对不真实的。
她和和子相对而坐。和子的手里,折着一只漂亮的红纸鸽。林婉怡仰头看着天,风吹过的时候,头发便乱乱地遮住了半边脸。她总试图从万里无云的晴空中看出点什么。
“林婉怡,喜欢这儿吗?”和子有一搭无一搭地问着话。她的头发很长,很柔。
日本女人似乎都有一头漂亮的黑发。
“不,我会死在这里的。”林婉怡的神情很严肃,她的脸上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眉毛也随着紧皱到一起。
“为什么?”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