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曾感受过这种同样的反应缓冲时,每一次,他心中都明白那是她,但同时每一次却都不得不重新构建出她本人,一切从零开始,仿佛她的线条不会自动地组织成一个整体。然而,这些线条确实美丽动人,比例和谐,这是毋庸争辩的,姆努斯肯可以分别地欣赏它们,但是,它们之间的关系却在不断地变动,永远也无法真实无疑地导致同一张脸孔。
它们老是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平衡状态,仿佛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动荡不定的,人们甚至会以为,它们在永不疲倦地移动着。每一次她重新看到埃莱娜,都觉得眼前的她已经不完全是同一个人。
埃莱娜是偶然路经这里的,毫无预料,也毫无准备,姆努斯肯邀请她去喝上一杯,便重新打开了画廊的门。
然后,姆努斯肯一面去他的工作室寻找清凉的香槟酒,一面打定主意,这一回非得像上一门课那样耐心细致地把埃莱娜的脸好好研究个够,非得一劳永逸地掌握它,排除由它引起的困惑。
但是,他的努力又一次泡了汤,因为在今天,埃莱娜第一次化了浓妆,这便改变了一切,把一切弄复杂了。
因为,化妆在装饰了那些感觉器官的同时,也遮掩了它们,至少,不妨说吧,遮掩了那些具有多种功能的感觉器官。嘴巴,比方说,就有多种功能,它要呼吸,它要 说话,吃饭,喝水,微笑,喃喃自语,亲吻,吮吸,舔舐,咬啮,喘息,叹气,叫喊,抽烟,装鬼脸,大笑,唱歌,吹口哨,打嗝,吐痰,呃逆,呕吐,唉哼,而现在,人们要把它涂描一番,以激励它履行那么多的高贵功能,这实在是下下之策。人们同样还描眼圈,而眼睛是用来看东西的,它要表达感情,哭泣,闭上它可以睡觉,这同样是高贵的。人们还涂指甲,而指甲则是双手那巨大而又高贵的多种多样的运动的第一号证人。
但是,人们并不为那些只提供一种或两种服务功能的器官涂脂抹粉。耳朵不化妆——它只用来听——人们只是给它挂上一个坠子。鼻子也不化妆——它只会呼吸,嗅闻,而且有时候它还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