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上面徘徊，偶尔在塔楼，偶尔在墙头瞭望，日升日落看了千遍。
“将军，老夫人…老夫人她……”
许金陵喘着粗气，一路疾跑至城头之上，声音悲痛至极。
哐当！
郭长安身子一颤，长枪掉落在地。
“阿奶！”
他喃喃自语一声，失魂落魄的朝着安西都护府奔去。
大都护府宅院外，挤满了老弱妇孺，皆是神情悲恸，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
“将军！”
“长安！”
“长安！”
……
看到郭长安的身影出现，众人默契的让出一条通道。
郭长安神情恍惚的进入宅院之中。
床榻之上，瘦骨嶙峋的阿奶努力的睁开双眼。
“阿奶，我是长安啊！”
郭长安半跪床沿边，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时候来临之际，他依旧心如刀绞。
或许是看到舆图，得知大唐的现状之后，崩溃的大唐彻底的瓦解了老夫人的意志，摧毁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这一个月以来，郭长安明显的感觉到阿奶的精气神在飞速流逝。
“长安，别伤心，在龟兹城中，能活到这般岁月寿终正寝的，阿奶算是独一人了。”
老妇人干瘪粗糙的掌心抚过他的额头，一如二十年前，轻轻抚摸着那个婴孩。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手还没有这般粗糙。
或许是回光返照，老夫人的声音很轻快。
百年前，她随相公前来驻守西域，告别了温柔如水的江南故乡，来到了苍茫寂寥的龟兹。
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相公，埋葬了自己的孩子，埋葬了自己的儿媳，如今也轮到自己安息了。
这百年时光，实在是太苦了。
可临走之际，她竟是没有一点点后悔之心。
终于可以下去见相公了。
等见到了他，要问心无愧的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