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烈的声音传来:“崔师!扶朕起身!”
“是!陛下!”
崔伯尧答应一声,躬着腰缓步上前,拉开床前的纱帘,上前小心地将龙床上的袁惟烈扶坐起身,还顺手拿了一只靠枕塞在袁惟烈背后。
做完这些,崔伯尧正要退下的时候,右臂被袁惟烈抓住了。
崔伯尧不解,抬头看向袁惟烈。
袁惟烈对他露出一抹笑容,声音依然虚弱,“崔师,你就坐在床沿,就坐这里,和朕聊聊!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你我师徒二人,正好交交心,有些事,朕也想交代给你。”
崔伯尧眼神略显复杂地看着他。
这是他这辈子教过的身份最特殊的一位弟子。
也是他这辈子所有弟子里,天份和成就最高的一位,他还记得当年袁惟烈被先皇下旨,向他行拜师礼的时候,袁惟烈才是一个年仅7岁的孩子。
而今?
匆匆数十年,宛如弹指一瞬间。
他这个做师父的,身体尚且硬朗,当年还只是个孩子的袁惟烈却已经油尽灯枯、行将就木。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人说:寿长,是一种悲哀。
因为一个寿长的人,在活着的时间里,会亲眼目睹自己所有亲朋好友,乃至儿孙都一一先自己而离去。
此时,崔伯尧就感受到了这种痛苦。
袁惟烈虽然不是他的子孙,但却是他所有弟子中,天赋和成就都最高的一个。
几十年相处下来,师徒之间,已经处出几分父子之情。
“好!陛下有什么不放心的,尽可交代给老夫。”
崔伯尧说着,顺势在床沿坐下。
袁惟烈笑了笑,感慨道:“朕以前一直想着,日后一定要给崔师养老送终,还要亲自为您抬棺,没想到……朕竟要先崔师而去,真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啊!”
崔伯尧听得伤感,垂下眼帘,叹道:“陛下雄材伟略,当年见到考古专家献上的上古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