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裴尧十分确定,自己应该是死了。
原因很简单。
能被一把格洛克手枪顶着脑门,近距离挨上一发子弹却还不死的人,他从没见过。
至少在自己过去的卧底生涯里。
那些曾经被他同样拿着枪顶住脑袋的家伙,从他们脑花迸溅的下场来看。
枪响过后。
要是行凶的人手法差劲,兴许你还能倒下去抽搐一会儿。
如果行凶的人手法精准,那麽就要恭喜你了,老天保佑,能在死的时候毫无痛觉,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然而现在,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
幸不幸福他不知道。
陈裴尧只记得他在被人爆头过后,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现在是年,港岛,九龙城寨。
沿着记忆在逼仄潮湿的楼道一路向前。
最终,当他的视线落在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下方,通过门缝,朝一张被人塞进去一半的报纸低头看时,陈裴尧瞬间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报纸,就连门牌上那几个无比熟悉的斑驳号码,也似乎在清晰的提醒着他。
自己不但没死,而且,还重生回到了过去。
此时此刻,陈裴尧依旧是不敢相信。
——这道门里,若不是他五十年前的房子,又能是什么?
这......这是真的麽?
微微颤抖着手,陈裴尧收回了视线,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努力的尝试着要将钥匙插入锁孔。
好一会儿,伴随着吱吱的转动声响。
房门打开。
当看到自己的女儿陈语桐朝他跑来的那一瞬间,陈裴尧只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再次见到家人。
几十年前,妻子简欣带着女儿从窗口一跃而下。
那一道不带任何眷恋的决绝背影。
成了后来他一生中永远也挥之不去的黑色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