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元朔。
尚未年满二十的刘胜稳坐于御榻之上,却并非全然端坐,而是半边屁股挨在榻沿,甚至还稍侧着身;
倒是窦太皇太后身着华服,满面雍容,端坐于御榻正中央,手扶着鸠杖,面上神情明明无喜无悲,却令人根本不敢有片刻直视。
在窦太后另一次,贾太后的坐姿也和刘胜大差不离——母子二人就好似两个门神,分别将上半身侧向内侧,也都只将半边屁股坐在御榻之上。
“清河郡呐······”
“——自太宗孝文皇帝年间始,每一次大计,清河郡都课为最。”
“如果清河郡真的被治理的很好,那当然是好事。”
“但数十年如一日,无一例外的次次课最······”
···
“我老了~”
“眼睛瞎了,脑袋,说不定也湖涂了······”
“若有人要欺瞒、哄骗我这瞎眼老婆子,我大抵也是辨不出来的······”
“皇帝认为呢?”
似是自嘲,又好似在陈述事实般,道出这句‘我眼瞎了,看不清东西了’,窦太后便见头稍侧过去些许,语带试探的对刘胜轻声一问。
便见刘胜赶忙咧嘴一笑,毕恭毕敬的站起身,对祖母窦太后拱手一礼。
“皇祖母,只怕是多虑了······”
“清河郡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无论是太宗孝文皇帝,还是大行孝景皇帝,其实都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皇祖母也说了:几十年如一日次次课最,难免物议沸腾,让人心生狐疑。”
“但自太宗孝文皇帝前元九年开始,朝堂每年都先后派出不下五批、每批不下三十人的采风御史,专门去清河郡采风。”
“从采风御史带回来的消息来看,清河郡各地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农产丰盛,田野鸡犬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着实可以称得上一句‘大治’。”
“既大治,那就理应被课为最,以作为对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