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则有岸,隰则有泮。迟暮阳行走多时,也有两三天的时日,累了随处可休息,渴了收集一些露水,饿了吃一些水果和干果,兔子说花卉的芯蕊更好吃,只是吃了花蕊,那株花就会枯萎。总之,在草原上“此心安处,就是吾乡”。草原上不见刮风下雨,耳得之而为声;也不见白天和黑夜交相更替,只见星辰和彩虹不分畛域,光线的强弱目遇之而成色。大湖近在眼前,仿佛远在天边,总为目之所及,远近若乎一段距离。迟暮阳再看向身后,果然如动物们所说,草原相缪,郁乎苍苍,没有边际,没有头绪,就像如来的掌心。迟暮阳不知跨过了几条河,不知碰见第几处草场,蔓草和鲜花有序滋生,只是杳无动物们的踪迹。兔子也说了,草场上动物的数量不下几千万只,而且一段时间就会成倍增长,动物们很少迁徙,只随着数量的增多,扩大生活范围。草场满足生存的所有需要,伊甸园不过如此。草场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不需要为生计奔波,不需要囤房圈地,动物们一起吃草嬉戏,意念所及,总能交到新朋友。草原有节日,有恋爱,所以不会抑郁和厌倦,而且还可以观摩大湖和树林,再讨论“海心岛”和“龙种”的故事,即便老生常谈,也能趣味横生。
草原上没有疾病,没有诗歌,唯一不能扭转的只剩下生和死,唯一让恐惧的只有远山,和远山发生的不可名状的景象暂时地打扰生活的安详和宁静。动物们习惯了相安无事,就不会相信危险濒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若有幸来到这个世界,见识这些动物们,自然会觉得不过如此。虽然是原地踏步一般,迟暮阳情知自己早就远离了动物们,只是迟迟走不出草原,这才记起兔子的话,再记起自己从大山到草原的情景,迟暮阳心想,这难道与藜杖有关?又想到蓝色之眼,是否可以洞穿辽阔的草原?
于是提精敛神,迟暮阳只感觉草场远而无所至极,自己像处在碧波万顷中,令蓝色之眼也无法窥窬。这才收回蓝眼,从怀里解开藜杖,随着藜杖触地,草卉涨势撩人,也不知是什么速度,约莫一顿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