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笛腾空而出,傲世苍穹般,仿佛老子出关,漠视着高原迅风,一面蓦然灌入笛腔,响起一首西羌古曲,诚如西海万千羊马奔徙;一面卷起大漠黄沙,宛如亿兆甲胄粼粼,浓得像金汤,犀利得让人睁不开眼。
迟暮阳这才凝聚蓝色之眼,分不清是金轴泛蓝,还是蓝光弛金,只与那骨笛颉颃交融,令万光齐汇,真如九天阊阖、万国来朝,径直敞开一道丹墀。
那丹墀遥不可遂,人在里间行不胜蝼蚁。
一道门户洞开,门口伫立着一匹白驹,让迟暮阳止不住一马当先,奋起直追,管那脚底悬空,竟如履平川。迟暮阳赤手捏住骨笛,直如飞碟般贯穿其中,让他忘了时辰,忘了忧虑,只要穷根追底,就如动翼而逸,而能投足而安。
不知到了上界下界,也不思巡邑游玩,只道强光烁烁,连那蓝色之眼也生畏惧,迟暮阳只好扶手遮住望眼;不一会儿,又现碧彩祥云,那白驹将他歇到一兵驿驰道上,进而消轶不见。
眼前的山还是那座山,草原还是那片草原,只是没有了亭,没有了景区,和当世的日月山同而不同,万千沟壑只道是荒无人烟。
一道白色的道路铺入眼前,延伸草莽不知多少里。
迟暮阳这才想起,自己已然跨过了时光轴,来到了某朝某代。
这道,新来瘦,非干病酒,仍当是“唐蕃古道”。
只见前面一座山峦,人马熙熙攘攘着,人潮欢欣雀跃着,向着旌旗得会风云。此时,正是松赞干布的迎亲使禄东赞,向大唐的送亲皇叔李道宗叩拜着子婿之礼,又一同祭天祭地,缔结那永世之好。
迟暮阳找到一僻静处,换上步辇图里的浅绿色圆领袍,系上九环带,穿上六合靴,折上头巾,再戴上一顶锥帽。
这身融合各民族元素的鲜卑装,便是大唐常装,而浅绿色代表着七品官衔。黄螺让他选此色,既不低调,也不高昂,又好便宜行事。
服装是古代经济的晴雨表,唐朝正处于中国服饰的第三次改革潮,这一身丝绸唐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