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令鸿的话搅扰了心绪的婉宁,很快变得冷静。她想,左令鸿一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又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临死能咬一个是一个。他的话,婉宁眼下是不信的。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不会相信的。叔父可一直都想跟李家联姻,怎么可能会想绊倒父亲?又怎么可能要害死父亲?”
“关于你父亲的死,我只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为什么要杀人,那么大的事也不可能只他一个人说了算。纵然有错,我相信他罪不至死。一切都应当由皇上公断,你怎么可以私下里害人?他失势被贬,一切都是那么被动,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
左令鸿抬头瞪了她一眼,问:“你就真的对你高叔父的罪行没有兴致吗?我告诉你啊,皇上在审问我的时候,我可全都招了。面对皇上,我不敢有丝毫隐瞒,更不敢有欺骗。”
见婉宁没有理会他,对高骏铭的罪行,他又娓娓道来,像在讲故事一样。大概长时间以来,他心里感觉憋屈,今天终于可以借此机会吐一吐心中的不快。
“你父亲死后,高骏铭似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挪用一堆贡品不说,还大力笼络一些外地进京的官员,大量收受贿赂,长期收买人心,条条皆是大罪。很轻易地将一个远房亲戚调入户部,而对我这个长期跟随他的人置之不理。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条狗!好不容易等来的升官,也只是他为了安抚我而已。”
婉宁蹙眉道:“别说了,那是叔父的事。我相信皇上会处理的,你没有必要说给我听。”
“只要左大人答应我一件事,我或许会求情放了你的家人。”
左令鸿低着头,仿佛仍沉浸在回忆里。片晌,才问道:“什么事?”
婉宁掏出毒药瓶:“这就是大人当年毒害我父亲的毒药,你不远千里,派人送到梁州,给我父亲吃了下去。今天我也要亲眼看着您吃下去,只要你能饮下毒药。我会在你死之前,请求皇上饶恕你的家人,让你安心上路。放心吧,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