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简等人睡在牢房中,一直到日中前才有狱吏来提审。折腾竟夜后,肉体的身躯可经不住这等精力消耗——何况首次整日骑马,他的屁股墩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疼痛,延后效应在奔赴来燕国的兴奋中体现得甚为明显。
半梦半醒间,身后露出一个威严的圆润脑袋,他嘴里呼出牢房中光线不易察觉的热哈气,温暖的体温与表情的冷酷、狐疑结合在一起,令人不由奇怪。而赵从简顾不得这一切,只是扭头向上望去惺忪一眼,继而睡去:觉嘛,睡起来终归是无度的,何况赵嘉的确只是个十二岁的孩童,精神上易于疲惫,自己这现代青年的灵魂还役使不动躯壳,现在的‘形魂不符’迹象明了,只剩下赵从简的灵魂似是出体打量着来人,升起到与来人同高的地步,盯着对方下扫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老国丈肥食其与韩叡的嘴唇在上下蠕动着,身体也站了起来,来人并不回答。只是冷冷注视被西门武子推开趴在他身上试图搜索的‘小机灵’,与其扭打起来。牢房中瞬间乱作一团。来人这才离去,得不到回应的肥食其与韩叡将矛头转向鬼魅般缩回墙角的‘小机灵’,指挥着同在一间中的三名侍骑殴打对方,继而爆发起‘先进居民’对使团派的两方混战。韩叡先是将赵嘉的头准确嵌进木栏间,随后奋不顾身地扭打前来扑袭赵嘉的不良少年。另一间专门关押其余六名侍骑的牢房也躁动起来:他们全数趴在木栏边关注着‘战况’,继而被身后同间牢房凶恶的‘原住民’挑衅,将送进来的尿桶泼向他们背后,瞬间燃起戏谑的嘲笑声。侍骑们不注意,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昨夜进牢时没有回答‘原住民’的‘盘问’,白日里便被偷袭警告了:狱中争执老大的恶习是潜规则,却不成想被谨守出使原则的随从被动破坏掉了,这件事可不能忍。牢房里的饭菜,都是有数的!到开饭时候,还不闹翻天?!一间牢里,只能有一个主持公道的狱老大,这便是弥漫全天下的金道理在此处的应用。
打吧,打吧,天下人有谁不生争执的呢?赵从简的灵魂游离在整座狱里,看着各处趴在栏前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