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偷袭左茂大营的,并不是沈默。
此时的沈默,依然稳坐军中帐,时刻注意着当今局势。
他是听探子密报,昨晚左茂祖孙俩都回了府,这才命一早就做好准备的宋直,瞅准机会,一举偷袭成功。
沈默凭着有勇有谋的形象深入人心,在军营里算是终于站稳了脚跟。
宋直也功不可没。
他爽声大笑道:“左家的人,除了左茂那个老狐狸还能一战外,也就左承易还有些本事。昨晚他们俩碰巧都不在军营,左家其他那些人根本就不懂怎么打仗,还不听有经验的部下指挥,这才让属下有机可乘,轻而易举就打了个大胜仗。”
轻而易举?
沈默看着被箭射穿臂膀,正在被军医用火红的烙铁烫伤口医治,明明疼得冷汗直流还能谈笑风生的宋直,忍不住皱起眉头。
在这之前,他因为宋直父女对苏影的算计,而打算事成之后找个由头惩戒他们的。
可眼下,他却心软了。
宋直无论如何,也是为他沈默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而且他虽然算计苏影,却也一直没有付诸实施。之前做了一些事情置苏影于死地的,是宋艳。他暗地里也让人查清楚了,那事与宋直无关。
他总不能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去报复宋直。
那与昏君卸磨杀驴之举,又有什么区别?
可若是真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是绝不允许底下的臣子有一丝不敬的。
沈默如此纠结。
他此时才真正认清,自己可以做谋士,也可以做将才,甚至做个简单的读书人科举入仕,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也未尝不可。
可他终究是欠缺了一份君王的霸气与杀伐果断。
此时还疼得呲牙咧嘴却硬忍着一声不吭的宋直,只看到自己的伤口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之后,又在被军医拿针线缝补。
便是有种如他,也终于痛得昏死过去。
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被他轻视过的沈默,因为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