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苏车式头顶上的两杆细杆长筒日光灯,晃动着温吞的光亮,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在附和着办公室里的压抑又低沉歌声。
在男人章的一再唠叨之后,会议总算结束了。按照他的计划,下一个活动应该是公司会餐。他吩咐细腰女和其他两个同事先去饭馆点菜。细腰女原本是拒绝的,但又架不住老板用语言巴拉巴拉地一顿推搡,只得撅着嘴巴妥协了。
从男人章和细腰姑娘的谈话中,苏车式得知细腰女是玛金镇本地人,她对这一片的情况摸得门清,哪家餐馆有什么特色菜,价位多少,给不给赊账,老板好不好讲话,她清楚得很。男人劝说细腰女的理由非常充分,但也只是充分而已并不能说服苏车式认同男人章的做法。
苏车式暗自琢磨着男人章的话,他觉得,如果这番由头是细腰女自己讲出来的,倒是可以看成是她自己的优势,足够让她有理由出面为大家去挑选餐馆;可这番话是男人章说的,就显得有点强词夺理的意味了。对周围环境轻车熟路,这本是细腰女自己的优势,如果她不愿意使用这些优势,别人又怎么能强行使唤她,这不就成了剥削她了吗。
细腰女带了俩人先行一步,余下的人也下楼了。七七个男人拢成一小窝,从楼道口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小区里亮着几盏零星的路灯,根本照不亮各自的模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向这小撮人,都只能看到一团黑黢黢的人形轮廓在路上移动。
路上,男人章双手拆在裤带里慢悠悠地走在前头,嘴里主动和身边的这群弟兄们套近乎,他回忆初次见到诸位时的场景,称赞同事最近的表现,同时又委婉地提到一些同事工作毫无进展。他把工作比喻成培养花苗,他说员工对代业务得像园丁对代花苗一样,每天都得去呵护、去照料,去记录花苗的成长情况,不能今天浇点水,半个月后再来看一眼,这样是养不出花的,是办不成事情的。
男人章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苏车式挨着拽男走在队伍后面,一只耳朵听男人章说话,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