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跟大皇子说要去梳妆之前,脸上其实就带着妆。
世家女子再疲懒,每日起床梳洗后,必然是要上妆的。即使不见外人,也不会素面朝天。只是容贵妃近乡情怯,才回屋内让秋云给自己画了一个可以去接受万妇朝贺的浓妆,来掩饰心中的怯弱。
浓妆是她的保护色,谁也不能说她气色不好。
眼底的憔悴被雪白辰粉遮盖,口唇抿过嘴唇,是她身上唯一的正红。
再换上最华丽的衣裳。
贵妃步辇,闲人退避。
一层层地妆点自己的时候,容贵妃觉得她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她的珍饰华服化为一体,她象征着后宫除了皇后以外,至高的宠爱和尊贵,无数人羡慕她,想成为她。
但在见到姜娴迎出来的刹那,容贵妃发现妆容盖得住黑眼圈,盖不住发红的眼眶和鼻尖。她的红唇紧紧抿成一条故作坚毅的薄线,一眨巴眼睛,滚烫的眼泪却淌了下来。
而再好的古代脂粉,它也不防水。
容贵妃知道这一点,她预想自己马上要出丑,不由又急又气,同时伴随着「原来淑妃她心里也有本宫」的安心感,糅合成一种使她无所适从的感受,她只能闷着声音撒气:
「既然能下地出门,怎么不来昭阳宫找本宫?」
姜娴身后的秦嬷嬷听得瞠目结舌。
秦嬷嬷是太后派来照顾姜娴的,等她坐完月子才会走,早听闻贵妃倨傲霸道,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本人比传闻中,更要不讲道理百倍!
怕容贵妃拿这来责罚淑妃秦嬷嬷忙道:「贵妃娘娘误会了,淑妃娘娘还没坐完月子,按理说是屋子的门都不该出的,这见了风怕要落下头疼的毛病,求娘娘见谅。」
容贵妃皱眉:「既有此事,还不快扶淑妃进去?!」
「没有这么娇气,咱们一起进去。」
姜娴听了,面上如常地笑,主动去挽她的手臂。容贵妃身上带了太多首饰,挪一步身上就有金玉相撞之声,使她想起每年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