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琬昭说得很委婉,这个时代对出身并不宽容。
就算祝家姐弟只是替她做事,并没有卖了身契,但在外人眼里就是做事的仆从,比青白出身的人家大不同。
沈琬昭来自一个更开明先进的社会,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但她管不到别人的嘴怎么说。
祝晗自嘲道:“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下场考取功名,随便找个活计养活自己作罢,总不能让阿姐一辈子待在田家那个火坑里敝衣粝食,低声下气受尽那老婆子羞辱,只为养着我一介无用书生吧。”
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所以三姑娘对在下的恩情,很重。”
沈琬昭有些感慨,眼前祝晗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虽然穷困,但直直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这绝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既如此,横竖现在缺人手,有件事她始终放心不下,沈琬昭心里很快有了打算。
起身来回走了一圈,才低道:“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人去办。”
“三姑娘尽管说。”
“过两日,你暗地里去趟兴化县……”
沈琬昭细细交代后,又给了他路上的盘缠,这才让云珠把他送出别院。
之后沈琬昭都在别院住着,沈云继最近似乎很忙,沈琬瑶去王家拜年之后就没人来找她说话,正好乐得清闲。
这几日她问了孙嬷嬷许多关于谢老夫人和她舅舅谢烨亭的事情,舅舅自幼便文才过人,后来更是进士及第,有功名在身,只不过因着外祖父的缘故,朝廷始终没有给舅舅下任书,只能待在岭南做个闲散教书先生,托儿带母,在岭南日子过得很拮据。
但就算这样,也从没跟她要回过青云山那片庄子。
每想到这里,沈琬昭就越厌恶沈老夫人和姜氏一分,外祖母咬牙替她省下来的东西,却叫她们占着收益这么久。
她们不仅吃着用着,还要把人踩到泥地里,真是不要脸。
想了想,对孙嬷嬷道:“明日嬷嬷去换些银票,给外祖母他们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