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闱还有两个多月,慕容轻侯没打算作什么准备,整日里仍是写书、习剑或练功,空闲之余,常也看看娘留下的东西。
玉珮的符文钻研不断,却仍是看不明白,只好仍然置之一旁。文册是一篇文章,据林松说是慕容飞龙当年考场所作,并凭此赢得进士出身。
文章虽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慕容轻侯还是习惯诵读:“世之毒者,蛇蝎蟾蛛也,凶者,虎豹豺狼也。然烽烟弥境,两军相接,犹甚二者之凶毒......天子按剑,伏尸百万,匹夫失其身,国家丧其元。不曾见,彻夜雪光寒刁斗,荒野战骨无人收,爹娘倚门盼嘶马,闺阁月断更漏长......是故也,庙堂之高,莫轻言战,当存惜民拳拳之心......苟倭敌敢蓄不臣以犯吾境,小子愿提一旅之师,陈弓控弦塞上,放马踏遍胡山......如此,则大殷幸甚,民亦幸甚!”
每读一遍,慕容轻侯都会热血沸腾,不绝杀敌之志,长怀爱民之心,才是真正的男儿所为。我慕容轻侯此生必然如是,方不负人间走一遭。
想起慕容飞龙,慕容轻侯突然记起,到京多日竟然忘记了去梅花岭。不如今日趁闲一行。
城外三里处的梅花岭,就规模而言其实算不上岭,仅仅由五座土丘组合一起而成,因形似梅花而名。坟墓不大,枯草覆盖,一块无字碑前,香烛残留甚多,应是不少人前来祭奠过。
慕容轻侯焚香酹酒,三拜而祭,忽然想起西湖边上岳王坟。心中默默道,将军放心,晚辈虽不是原来的慕容轻侯,就算是大殷子民,亦当查明真相,为你和崚州卫洗刷冤屈,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风大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不远处,一人迎风站立。
“站着不累吗,林少爷?要杀我就动手。”慕容轻侯早已察觉,头也不回道。
“哼,今日你有事,我不杀你,让你多活一天。”
“多谢林少爷的讲究。”慕容轻侯缓缓站起,看着这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少爷,竟如一只风中瑟缩的草鸡,不觉心中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