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烈日下,行驶着一辆低调的乌蓬马车,马车门辕上挂着一块卦铜铃,说是邋遢齐道人送的,鬼邪辟易。
赶车的是一位中年车夫,他双目有神,肌肉虬结,手上的鞭子每一抽下去,都抡得浑圆,击中马臀的那一下,“啪”地一声崩得笔直。虎口处的老茧足以证明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把式。
马车上的车帘并未落下。一位面色苍白的锦衣公子正托腮远眺,闷闷不乐,沉默不语。
半旬了,江源还是有点没适应过来。
自己走了,京城百姓应该夹道欢迎吧,竟然一个都没有!真是丧气。
他这次是要回大翎武宣县,求学鸣山书院,拜一个叫沈行官的老儒生为先生。
武宣县,是他姥姥家的旧宅所在,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没有身份观念,还交了一个叫大牛的好朋友,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鸣山书院,坐落在武宣县大鸣山脚下,大翎王朝有数仙家宗门,也是大翎境内唯一一个最接近世俗的仙门。没有仙缘的人,打破脑袋都进不去的所在。
这沈大先生,是鸣山书院的老学究,听说一直在书院教书,但未见收过学生。据说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沈大先生掐指一算,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折服,托人传讯求父亲收为学生。
一听到读书,他死活不答应啊,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把他培养得很出色了,完全不需要的。他求爷爷告奶奶,差点就没成行。
父亲告诉他,在这天下,修道之士寥寥,在鸣山书院里,就有机会习得无上登仙法。一般人哪里进得去,如不是他因祸得福,突然被沈大先生开口收为弟子,这辈子想接触登仙法,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更何况鸣山书院所学的都是可以脱胎换骨的仙术啊。
脱胎换骨!江源当时一听,眼睛发亮。因为自从苏醒以后,他每天清晨,再也没有一剑擎天的感觉,让他感到天崩地裂,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又遭灭顶之灾。
这事能对外说吗?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流泪,男儿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