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交替,日复一日等待的日子慢得像是第一次割麦子的小孩的镰刀。太无聊了呀!为国祝禧、禳解灾疫、祈晴祷雨、安宅镇土、祈福延寿、祛病消灾时需要掌握的经文、掐诀、踏罡、、、、、、枯燥又乏味。想抱怨,但转念想想,不掌握这些,出去骗钱,不,不不不,出去做法事的时候,也不像个道士啊!像都不像,还怎么挣钱生活啊!
山中不知星期几,不知过了多久,但总算在年的第一场雪之前,来了第一单生意。事主是右翼寨村的,他父亲在煤城干活,瓦斯爆炸死了,尸体运回老家安葬,因为是横死,怕走的不安生,又不想花大钱请临县明皇寺的高僧,所以托熟人找到师父,想做上七天的法事。
两个女儿和三个外甥女请了三班子响器,加上家族凑钱请的和事主请的,总共五班子响器,一字排开,每一处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响器班们为了额外奖励,都很卖力,戏曲、歌曲和小品通过音响响彻村子的每个角落。我很想挤进去看看,但师父不让。超度亡灵所需法器我都备好放在距棺椁七尺七寸的香案上,师父也按往常那样坐着轻颂安魂咒,没我啥事了嘛!我想,也许是师父怕我不能继承衣钵吧,我只能强压好奇心,盘腿坐在师父下首,温习着自己所学过的所有经文和咒语。
看人家这葬礼,啧啧,气派啊!
我死的时候也能这么搞该有多美呀!
你知道吗?听说,矿上陪了六十多万呐!
瞎说,咋会这么多,去年李老根大货撞死,才赔了四万多!
你懂个鸡巴,听说是官家怕影响不好,捂盖子呢!只要签字不闹事,多给钱呢!
煤贵着哩!人家不差钱!
唉,这好事,咋轮不上老子呢?——说这话的,是一个白了大半个头的老农。他这话一出口,旁边的老头们纷纷附和,均是一脸的羡慕。但有什么法子呢!命啊,天注定!
一连六天,像以前一样平安无事。响器班撤走之后,街上和院落都空荡荡的,我看着摇曳的烛火,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