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奕青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胡乱逛,他忽然觉得累了,这几个月他昼夜不歇都未觉得累,今天突然就累了,身心俱疲。
不想回东宫,也暂时不想去永安宫找白隐,晃荡了一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迟梧山上去了。
人间正值盛夏时节,山上万蝉齐鸣,似聒噪,又似宁静。
大中午,奕青在寂静无人的山林中独自逛着,如同凡人口中的小鬼,专挑正晌午没人的时候出来吃小孩子。
山顶处的草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仆人专门洒扫,三间小屋子干净整洁,茶具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床榻被褥也各自安好,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宁静祥和。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这里没有丝毫人的味道,奕青身居其中,只觉孤寂,仿佛世间万物都离他而去,只有他一人站在这里,面对着故人旧物,遍体生寒。
鸡皮疙瘩从胳膊长到腿上,这里到处都是他和李致生活过的痕迹,然而几百年过去了,终究物是人非。
奕青本来是散心的,结果越散越糟心。
他走到卧房内,墙壁上还挂着那副美人抚琴图。
李致容颜依旧,雪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撩拨琴弦,眉头舒展,神态惬意自然。
奕青从前看她,只觉潸然,而今再看,却只有感叹。
“果然时间会荡平一个人的心。”奕青以手抚过画轴,开始自言自语,“从前我以为的,我的感情,我的算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都改变了。”
他的手停留在下坠的画轴上,短暂的停顿,下一秒,骤然施法,画卷随风而动从墙壁上自动取下来卷成一卷,收在了奕青手中。
他转身,欲将其收进柜子里,柜门打开的一瞬,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冷风,知了突然停止了鸣叫,归于静寂。
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会儿,短到奕青匆匆出门查看时就已恢复如常,蝉鸣继续,来自东南的微风轻轻吹拂过梧桐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方才就像是一场错觉。
然而奕青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