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年前。
屋外仍是一片黑暗静谧的夜色,只有远处哨兵巡逻时的脚步声和宫违里朦胧的丝竹之音,月光稀疏的夜晚抹去了一切。白隐深吸一口气,掖好临摹的草稿,无声无息地越上了屋顶。
白隐在屋顶上静声跳跃,不知不觉间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分外小心地注意着周围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半刻钟后,她回到了来时的那条隐秘的小路上——那里有她以前设的一个暗道,可以直接通往下界。当下她只需猫着腰渡过这条小路,找到暗道并通过它就行了——轻而易举——就差最后一步。
但不幸的事往往就发生在最后一步。正当白隐藏匿在草丛中准备伺机逃脱时,两个偷偷摸摸的巡逻兵突然出现在视野中。
“唉,你说……”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地低声说,“这要是被霍将军或是太子殿下发现了,可是……”
“哎呀你闭嘴!”另一个人低声喝道,双目警惕地向四周巡视,打断了他同伴的话,“夜里霜寒露重的,咱哥俩不过钻个空子出来喝个小酒而已。再说这两日为了打仗他们那些大人物快把咱给逼死了,谁他妈吃饱了撑得有闲心管咱俩呀?”
说完半提起那人的衣领,胁迫似的拖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白隐躲在一边眉头轻蹇,正盘算着要不要解决了这两个挡路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低笑,语气讽刺戏谑,转过头向后看去,身后二十步之内却无一人。白隐心里打了个冷战,旋即平定了心绪。
那两个偷喝酒的士兵还在往前走,似乎想找个绝对隐蔽的地方。这正是白隐所担忧的,在这虎狼之穴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无奈,她只得静悄悄地跟在后头,手中合伯随时准备出鞘。
可笑的是,通往下界的暗道已然近在咫尺时,左侧一株葱茏的梧桐树里突然飞出一只黑色的鸟来,刹那间打乱了尾随的平衡。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猛得转身,纵然白隐躲藏得再快,也还是被捕捉到了衣角,毕竟能做巡逻兵,警惕性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