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柱香的时光之后,驻足燕王府门口的道衍眼望朱棣驱策汗血宝马,在数十个锦衣卫簇拥下远去的背影颇显意气风发之态,禁不住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燕王殿下非长非嫡,只怕纵是圣上有意栽培,来自文武百官的阻力也是极大.他深知诸如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朝中一干文臣自幼接受的便是忠臣不事二主的熏陶,懿文太子朱标虽则逝世,但他们对于朱标的忠诚之心则必然转移到皇太孙朱允炆身上。花落谁家,鹿死谁手,尚是个扑朔迷离之局。
回望长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道衍禁不住双手合什,喃喃低语道:“阿弥陀佛,若是燕王兵不血刃下得以立为储君,虽朝中一干腐儒难免血溅五步,然却是我大明江山,千万黎民之福,还望洪武皇帝陛下如同往日一般当机立断才好。”
天色黎明时分,身穿蟒袍的朱权步行在紫禁城宽阔的御道之上,心中颇为忐忑难安。自从知晓朱标逝去,自己两次进宫觐见朱老爷子探病之举被锦衣卫所阻后,朱权已然深知当此储君未立,潜流暗涌的微妙时刻,自己最好的策略便是不闻不问,毫无作为,否则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随时可能将自己吞噬而去。他这些时日在王府深居简出,练剑读书,眼见今日还是朱标逝世后首次早朝,显见得储君之事便要在今日见出分晓,当此时刻朱权的心中竟是毫不挂念皇位是否轮得到自己,反倒是更为挂念远在大宁的徐瑛以及她腹中的孩儿。
眼望两侧文武百官齐集,端坐龙椅之上的朱元璋回想起数日来自己召见的一众文官,自六部尚书,侍郎,给事中再到御史台,翰林院竟无一人赞同自己立朱棣为储君,说到激烈之处,竟还有数个不惜以死相谏,再回想起户科给事中卓敬那夜言语,自己身为开国之君,若是立朱棣这个非长非嫡,却素来为自己看重的儿子为皇位承袭之人,只怕后世子孙效仿之下难免坏了规矩,反倒霍乱天下,兵戈四起。看来自己纵是心有不甘,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只有做出决断了。念及于此,他转头看了看侍立于侧的孙子朱允炆,对身侧御书房总管薛京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