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都吃不上。
没办法,他只好诈死另谋出路,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着书立传终归没人抢了吧,结果更惨。写史遭人诟病,被引为笑谈,说是借古讽今;写神话怪谈,又说是借鬼神之事,贬低当今圣上;写当朝名人,结果那厮又是蔡京的敌党,不明不白的就成了通敌卖国的死囚,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差点把他列为同党,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伞沿之下,一双摄人狐眼微抬,不是顾朝云又是何人。
回想起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遭遇,他反倒低低笑了起来,“悲哀的世道,委实好笑。想不到我顾朝云竟也有万事难成的一天,还真够倒霉的……咳咳……”
笑声未止,他陡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立时白的吓人,双肩抖颤之际,背后半束的青黑发丝悉数随风一散,在雨中轻轻卷动。
“俗世洪流,如履薄冰,凭你的手段,想要成名还不容易,可你一心想成大名,何其艰难。”
身旁忽听有人落寞的感慨了一句。
这人一袭青衣与顾朝云撑伞并肩,一手持书,望着河上烟波,眼中是写不尽的失意。
只因他的经历与顾朝云几无区别。明明高中探花,却因出身贱籍被革去功名;不得已,又投军从戎,想要建功立业,奈何只能做马前卒;后着书《七略》,却不为所识反成笑谈,被人弃如敝履,受尽了冷眼。
巧合的是,此人也姓顾,顾惜朝。
二人相识于牢狱之中,皆是遭受无妄之灾,又皆是同一天脱身樊笼,还是同病相怜之人。
咳嗽过了,顾朝云伸手到伞沿下,接过点滴雨水,看着手心里的嫣红血渍被一点点冲散,他讥诮至极,又潇洒不屑的轻轻一笑,“谁不是?”
五指一握,手中雨沫崩碎,顾朝云看见自己的发丝间露出了三两根银白如霜的白发,眸光闪烁间慢声道:“放眼古今,大名酬大志,大志成大事,一万个人里有一两百人知你那算是名么?那是不生不死的笑话。今天知你,明天忘你,那是名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