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不知跑了多久。
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灌了铅,让她每一口呼吸都十分困难。冷风刮在她的脸上,夹杂着不知哪里来的饭香,让她的双腿愈发无力。
更可怕的是,她早已迷失了方向。
西市的巷子有许多是弯道,一旦走错了一条道,很容易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叶倾怀就在这些窄巷里东躲西藏地奔逃着。所幸她这几年因修习骑术和剑术,体力不错,加之她身量高,跑得快,连着拐了几个弯后,追兵的声音似乎远去了。
她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看来路,见没有人追来,这才倚着墙扶着膝弯下了腰,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两边的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些不值钱的架子还摆在路边,在冷风中颤巍巍地晃着。月光照在巷子里,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在吠着。
叶倾怀站起了身,只觉得又冷又饿,仿佛走在通往鬼界的幽冥之路上。
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
如果真相是一把利刃,她无惧赤手去握。因为,她更怕一生都活在名为谎言的盔甲里。
叶倾怀拖着疲惫的身躯,向不知方向的前方继续走去。
窄巷里寂寂无声,月光下叶倾怀笔直的身姿在地上拖成一道长长的剪影,孤独却执着。
没走出百步,在一个岔口,叶倾怀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走路无声无息,步子极快,从另一条巷子里突然出现,像一道鬼魅。
叶倾怀在与对方只有一拳之隔处将将停住了脚步。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件黑色的锦缎披风,以及一只下意识按住腰侧长剑的手。
那只手很好看,玉白细长,甚至好看得有点熟悉。
对方身量比她还要高,将她整个罩在了阴影里,对方看到叶倾怀,扣在长剑上的手松了松。
叶倾怀抬起头,看到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陆宴尘正垂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