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数个黄昏中,何芊蔚都曾被父亲抱在怀中,一路从城郊游到家门,听了许多奇闻轶事。
那几乎是最平淡却最美好的日子了。
陈嬷嬷心中怀念,面上却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对,回家啦。”
从今日起,京城便该是何芊蔚的家。宛城已是恐怕再也回不去的了。
何芊蔚闻言兴奋起来,扭着身子要下马,陈嬷嬷连忙将她抱到怀里,耐心同她说话。
“那爹爹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何芊蔚问道,握掌成拳给自己壮气势,故作凶态:“娘最近这么伤心,一定是他惹的!要是还不回来谢罪,我就替娘好好教训他!”
早先何将军尸身未被寻回,设衣冠冢时江流宛没忍心告诉女儿真相,只说父亲出门巡视,让何芊蔚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跑。
江流宛想着横竖不会有人在乱局中关注一个稚子的行踪,暂且瞒一时也好,却不知后来事态恶化,自己也只能披甲上阵临时统率守城军,最终魂归高天。
“将军忙呢。”陈嬷嬷温声道,“夫人不是才和小姐说过?她要去帮将军的忙,一时半会回不来,让小姐好好听话。”
何芊蔚在记忆里翻一翻,想起确实有这回事,于是乖乖地点头应了,揽住陈嬷嬷脖子不再闹腾。
谈话间车队已靠近了城门,侍卫长下了马正欲入城,却见先头的那个士兵局促地站在一旁,动作僵硬。
他拧拧眉,压下心里的话没开口,而是顺着对方的眼神望过去,立时站直身子也跟着局促起来。
脚程更慢的陈嬷嬷赶上来,正奇怪他们为何如此,就听见一声“梦芝”。
陈嬷嬷浑身一滞,犹豫着转过身子面向来人,嘴唇嗫嚅间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何芊蔚欢快地抬起手挥了又挥:“庆姑姑!”
“哎。”庆榆走上前来,含笑应一声。她见何芊蔚精气神十足,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凑近陈嬷嬷安抚性地拍拍对方,又道:“小主子在上头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