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鹓取出了纸笔,铺在旅店的小桌上。她偶尔也会像这样与其他人交流。她的字本来便小巧规整,如今为了将速度提上来,变得潦草了许多。但这样的潦草也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在,聆鹓与她开玩笑,说她回头一定能成为书法家,自成一脉。
她写下这样几个字:真不知那位半妖,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妖。
“能与六道无常关系紧密,应当是个不错的人。”聆鹓思索道,“卯月君是那般温柔的人,想必她所欣赏的人也与她一样。”
“半妖啊……”
子殊也不知想明白了没有,但她结束了思考,坐在吟鹓的另一边,看她写的字。
“子殊听说过半妖么?见过么?”
子殊摇着头,说她从未见过。
吟鹓听了她们的话,又写下几个字来。
想来半妖生而在世,也一定有段不好过的日子。
“嗯……”
另外两人面面厮觑,一时说不出什么。她们明白吟鹓的意思,而且,吟鹓最有理由思索他人的苦难。在人类之中,如今的她算得上“残缺的”,即便是同类也受到过不少次不公正的待遇。聆鹓的手通常看来没有问题,舍子殊走在路上也不会有谁突然问她的过去,只有声音,没有那便是没有了。吟鹓自己说不上后悔,但憋屈诚然是有的。如今她与那未曾谋面的半妖共情,也能够理解。
她们早早休息了,独忱星回来得很晚。或许卜位的流程十分繁杂,也可能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自从同行之人多了起来,她耳边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第二日醒来,她便为那三人指明了一个方向,没多说什么。但很显然,那就是半妖所在的位置了。她给出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五天的路程——在其他人不拖拖拉拉的情况下。她这样说话,那就是在警告她们不许磨蹭了。
平静的三天过去了,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身处平静的地方,有的人会轻易忘却那些曾经、或未来的困苦,有的人则始终贯穿居安思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