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灰头土脸。
越向内走,地面和残壁上烟熏火燎的黑迹越重。风已经刮走了大多灰烬,而焚烧的气息依然挥之不去,萦绕在焦炭中。染坊在废墟的最中心,大概是烧得最厉害的地方。原本,这儿应当有高耸的院墙,如今只剩黑黝黝的框架苟延残喘,勉强给他们勾勒出正门的位置。
叶聆鹓紧跟着同伴们迈进去,脚尖不小心勾到一段歪斜的门框,那木炭登时扑簌簌掉下黑色的渣子,沾上衣摆,险些撒了她一身。等她低着头拍净衣角,再抬头,已不知不觉随着大家来到院落正中。卯月君驻足观望着什么,大约在端详此处的布局和路径。
这里应当是染坊漂染晾晒布匹的地方,聆鹓向四周略略一扫,能看到破了口的染缸与倒塌烧焦的晾衣架。还有许多分辨不清的各式器具,都被厚厚的黑灰覆盖。周遭尽是熏得黑透的破砖烂瓦,半截黑炭般的矮墙里支棱着横七竖八的柱子,漆黑干瘪,怕是一碰就会碎裂。脚下也烧作了焦土,仔细端详才看得出几块破落的石板,其余全是炭色的渣滓,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大片死气沉沉的废墟里,却零星探出春色来。墙根下生着一丛丛乱草,幼嫩的藤蔓攀上了木架,尖梢的新绿还透出鹅黄,在春日的微风里轻颤。半个破缸断面陷在灰烬里,缸口正对的地面开着一大蓬洁白的小花,在灰黑底色上鲜亮无比。大火后的余烬反而成为绝佳的养料,滋养着新的生命。
只是没有人迹。
——当真没有人迹?
谢辙忽然看到,原本跳上了破架子的阿淼一扭腰,轻盈地落回地面,冲着他们侧面的屋落抻着脖子,看起来有些迟疑。泷邈几乎与它同时转过头,直直盯着那之中一处墙体尚存的房屋。
“我们似乎……不是唯一的访客。”
他朝里走了两步便停下,而半壁断墙后拐出的人亦刹住脚步,抬起半垂的脑袋。泷邈看见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视线还未与自己接触便晃过,在身后一群人身上转了一圈。
“来者何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