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看清楚一丈外的程聿是何模样,脖子便被郑子石一把拗断。
没有痛呼,亦没有鲜血。
“冬至亚岁,祥瑞之日,不该见血。”
程聿的手又拢住了手炉,苍白的指尖被热意一烤,也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大人!大人!卑职知罪!卑职说!说!”
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死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的看着这酷吏不多一言便要人命,守门吏再也支撑不住,声嘶力竭的吼出声来。
吼完他也不等程聿言语,径直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干脆:
“大人明察!十二、十二那日,卑职休沐去喝了些酒,归家晚了些……一个、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就在卑职家中等着!是他找上门的!”
“他让卑职在冬至前夜值守时不论看到什么都莫要多言,有水车过也不必检查,他以卑职全家性命威胁,卑职不敢不从啊!而、而且……卑职想着,既是送出城的,也必定不会危害京安和圣人……”
“他、他他他见卑职应了,丢下一包银子便走了……是、是五十两!”
“卑职家中贫寒,舍妹自小便被送到云楼学艺……她、她已十六了,等不到明年云楼殿选……卑、卑职便给她买了首饰,想、想着……”
他的舌头就像打了结,越说越结巴得厉害,到最后更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满眼哀求的看着程聿。
程聿神色倦怠,待他说完后才问:“那罗衣呢?给了何人?如何给的?”
“是、是……是三日前,那人、那人又来了……他要舍妹把罗衣放在云楼西北角的洞里……”
程聿微微颔首,瞥了眼倒地许久的女子一眼:“诚然,她罪不至死。”
他转回头,看着守门吏道:“你若尽早说,她可留条性命。”
守门吏涕泪横流,他颤抖着摇头,双唇嗫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程聿又不说话了,眼睛却盯着守门吏的方向,似在思量该如何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