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顾星朗还握着稳稳的神机营九万兵马。
纪平因这一声抬头,神情变幻莫测,半晌道:
“皇后这是要越俎代庖,当着主君的面、却不请主君的意,直接行生杀予夺之权?”
宁安暴乱时便有传言:祁后野心勃勃,以女课为契机培养举国势力,甚至推段惜润上位也是为他日自立为女君做准备。【1】
不久前在边境,上官宴更以此提醒顾星朗,阮雪音或在要紧时候被扣天大的罪名、以推局势,不得不防。【2】
故纪平此句出,顾星朗立时警觉,脱口道:
“皇后与朕一体同心,她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纪平眉眼间露出极淡的,似嘲似欣慰的得色。
其后乌泱泱臣工皆因这话一凛,默默相觑。
这样一句话,并没有比皇后权重、堪比天子的流言好到哪里去——主君对中宫言听计从,在流传下来的所有史料里都不是好事——尤其前一刻顾星朗才命鲁聪回射声营点兵,后一刻阮雪音便令抓人——君上竟不以为忤,反而立即改主意、还全力回护。
应该说如斯景况,比那流言更骇人:有朝一日皇后要君位,君上难道也说给就给?
“事急从权。”顾星朗一眼收得群臣反应,已是明白过来,波澜不惊道,“皇后素来冷静,忽有此令,定是察觉了被朕忽略的细枝末节。”
他转头看阮雪音。
阮雪音翻身下马,御前长拜,“臣妾失仪,擅作主张,任凭君上责罚!但确如君上料想,臣妾此举,防的是禁军叛逆、为祸社稷!”
她确定顾星朗不想反复拉锯。方才给机会,纪平不接,他旋即直驳其谏、坚持让鲁聪带兵赴边境,就是准备要开战。
她亦认为时机已至,于是捅破窗户纸,直接点火。
顾星朗心上了然,面上诧异,“皇后是否多虑了?禁军乃朕的亲卫,十年效忠、兢兢业业,从未出过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