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了,他睁着眼嘀咕。
阮雪音便一掌将他眼蒙上。
放开手,他又睁眼,“半个时辰我也睡不着,无若想想——”
她便再覆手上去,覆着不挪开。顾星朗还要说,她干脆趴进他怀里,额头贴着他脖颈,轻轻柔柔地:
“你素来闭眼就能睡着。听话。”
眼前一片漆黑,小半张脸都浸入了她手心温热;极淡的橙花香和着她的体温从脖颈处朝四下蔓延,那声音尤带蛊惑,真教他倦意来袭。
这短短半个时辰便如彻夜,再醒来时他精神充沛,眸子都亮了许多。
“趁我睡着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吧?”他有些不信这么一会儿哪怕深睡,能有如此奇效。
阮雪音确实拿随身的银针扎过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只能说你的睡眠一如既往的好,果然是干大事的人——老师说干大事的人觉都少,睡一个时辰抵旁人一夜。”
顾星朗笑笑,高兴于两人又能如素日般,顶着千斤重压仍说着寻常话。
已经破晓,盛夏的天亮得早且快,不足十人的队伍出客栈,向北眺,没有声响。
所有人都力压着失望,默默为小公主祈福,马头彻底向南边调转时,身后传来蹄声。
单骑,令人困惑,阮雪音最先回头,最早确认不是阮仲,那人怀里也没有抱着孩子。
几名暗卫警惕,列阵横于空旷的街。那名祁兵终于近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君上!”
是北境军报。“过来说。”顾星朗道。
“启禀君上,两军战至午夜,伤亡惨重,祁北新郡全数被蔚军占领,戚将军,阵亡!”
祁北新郡便是曾经的蔚北边镇,交接完成还不到半个月。
这是意料中。顾星朗更痛惜于戚广守北境十五年,眼看就要荣归故里,却不得善终。
他攥紧缰绳,掌心肌理往缠绕的绳索里嵌,“霍衍呢?”
那兵士竟不立时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