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胜算,也给自己添些信心——如若不然,还须另拿对策挽狂澜。
便在这天人交战的瞬息,陆府大门开了。
两名家仆先出,一身素服,手中各提一灯,也是素白纱绢所制,显得其中燃烧的烈焰有如鬼火。
然后陆现步出,通身素服形制比家仆更隆重,双臂与肩平,交握的手中是象牙笏,俨然上朝模样。
分明恭谨,装束布置却大不敬。
衔元街上见者色变,慕容峋亦没能控制住表情,待要开口,被竞庭歌眼神阻拦。
然后她望回陆现,高声问:
“相国这是何意?”
“老臣——”居然张口便是呜呼哀哉,哭腔直至最高点,“为社稷泣!为圣人泣!为此国此世礼制之崩——痛哭流涕!”
他字字铿锵。
声嘶力竭。
一时竟叫所有人没听明白,这位两朝重臣支持的是哪方。
竞庭歌最先明白过来,心中赞许,不开口,静候对方上演大戏。
“自古君王受命于天,然后举制度、定礼法,以成社稷,以安国家!”陆现面朝蔚宫含章殿的方向,一边呜呼,重重拜下,
“礼者,别尊卑,定万物,是礼之法制行矣!今乱臣贼子,以天命为辞,行的却是忤逆君上、违抗天命之事!臣请陛下,”
他挪了挪双膝,老泪纵横遥望沉香台,
“万勿姑息,即刻斩倒行逆施者于宫门前,以告社稷,以慰先君!”
天下士子,几百年来所学,其实皆是此理。若非公天下之论在去岁被堂皇提起并传得青川扬沸,若非祁后阮雪音大兴女课、然后蔚国相效、又有白国女君在位,以至于整个世代都显现出革新样貌,若非纪平已在霁都有过第一轮试探——今夜上官宴哪怕如谪仙如救世主,将新制讲得天花乱坠,也不会收获此刻信服。
陆现看明白了这一点。故才釜底抽薪,以礼制为基,将士人奉行了数百年的信仰重新强调,所谓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