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十人观莲,沉灯者迄今正好七位,夫人是最快的。”主事僧人道,“未及一个时辰。”
“还有一位最慢的是不是?不止于一两个时辰,所以例外。”
那戛然而止分明这个意思。
主事僧人默了半刻,似再被拉入前尘,“是。那位施主足足等了一昼夜,十二个时辰分毫不差,莲灯未动,抱憾离开。”
“那——”
“他离开,我们自要起灯。莲灯是在那时候沉的。”
“大师没唤他回么?至少告诉他。”
主事僧人摇头,“彼时贫僧的师父尚在,也就是鱼一大师,道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缘起缘灭自有时。”
错过的灯沉与以为不能成的愿,也是缘起或者缘灭。阮雪音其实没太明白,随心一解。
“大师能否告知——”
尚未问出,主事僧人摇头。
阮雪音心知不合规矩,默在原地半晌。
“夫人今日机缘,起于告诉夫人本寺有观莲之技的那位施主。缘起缘灭,夫人还想知道什么,问他好过问贫僧。”
“大师知道是谁?”
“阿弥陀佛。”僧人一礼,“二十余年来近五十人,其中许多应该尚在人世,贫僧猜不出是哪一位。”
山月照林寺,新封的水井四周一片银泽。阮雪音又看了两瞬,转身离开归队。
外间已有定论,两国臣工虽仍间或拉锯,到底不再诉诸场面。一路往外,阮雪音去主殿唤淳风。
赤诚的丫头还跪在佛前,合掌心口,有僧人诵经敲钟。焚香幽静的气息萦在冬尽春将至的夜晚,奇异温柔,叫人错觉一切善因皆有善果,愿望都能成真。
“走了。”
又一段诵经毕,阮雪音蹲下轻声。
顾淳风睁眼,神色有些痴,“我还想跪一会儿呢,难得来,总要心诚。”
“已经很诚了,心诚不在时长,寺中大师们说,佛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