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她都会顾及纪晚苓安危,这是为人准则。但方才那样的时刻,她无论如何要把她安排去竞庭歌那里才放心离开,是为顾星朗。因为顾星朗不允许纪晚苓遇险,因为纪晚苓出事他必会难过痛心,所以她得做这种万全安排。
太不智了。她脱口讲出这些话,当即懊悔;眼见沈疾忙于局势又碍于臣子礼数已经退至楼廊尽头查看,强行转回正题:
“我刚说会亲自问他的意思,是阮佋禅位那晚影宸殿内他答应过,目标一致,保阮氏保崟国。如今阮家出局而崟国尚安,是情势所迫,已算最佳结果。他不该再赶尽杀绝。”
顾星朗也自瞬时失态中恢复过来,静声道:
“你想拿假梅符于必要时争取一线机会。那些揣着密令今夜无论如何要灭了阮家的崟兵若肯给你半刻,你至少,要救阮佋和姝夫人的命。”
“是。撇开失手误伤,真正的私兵和祁兵都不会杀阮家人。若有人动手,就是这些一路护我们的崟国官军,和可能混在私兵中的地方军。我想试试。”
宗亲之中已经有人死了。沈疾大步回来禀。
顾星朗看一眼阮雪音。
阮雪音转身下楼。
她很清楚阮佋在哪一间。沈疾说还没见他被人带出或自己出来。
灯火通明,推开门阮墨兮和姝夫人都在。
一家三口,还是少时所见融融。阮雪音依稀记得羡慕过,尽皆沦为烟尘了。
“以为你走了。”阮墨兮冷声。
“怎么没走。”阮雪音径直问阮佋,“那些人不是来接你的?”
“有人进来接再走。贸然出去,刀剑无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发的阮佋与姝夫人同坐像差了整整一辈。
“已经有宗亲被杀了。”
阮墨兮变色,“手误?”
“不好说。”
阮佋让皱纹挤变了形的眼眯起来。“顾星朗怎么说。”
“他认为是阮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