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再劝。他无端紧张,盖因此地格局实在适合伏击,哪怕几无人知他们今日会到。
珮夫人知道。
那么竞庭歌呢?
琴音落,一曲毕,阮雪音似站得累了,也开始四下里走动,东张西望,随手拨弄起路旁不知名高草。
“继续等?”他过去,闲闲问。
“嗯。她耐心差。整首弹完我还不上去,这便要下来了。”
“约好的蓬溪山见。在这里周旋什么。白耽搁时间。”
“定是有话要先说。在见到老师之前。”阮雪音道,忽发力将手边高草折了一株下来。
“那你便上去会她一会,把话说了。”
“不去。”
“为何?”
“她既知道我到了,开始奏琴,便是看见了马车,也就看见了你。”
顾星朗接收到了她眸中意味,“怎么,她还有本事立时排兵布阵?”再笑,颇戏谑,“那你还让我一起等?现在跑来得及么?”
此人当真。算是艺高人胆大?她拿眼瞪他。
“说真的,”他收敛神色,“她事前不知道我会来吧。”
“我没说。”当然不可能说,傻么?想一瞬又问:“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此刻都跟着?”
“嗯。暗卫嘛,飞檐走壁,无孔不入。其中有些擅侦察的,怕是已经将周边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阮雪音暗松一口气。
“不至于。”顾星朗抬手,捏一捏她下巴,“这里是崟国。时机亦未到。且我既敢来,便有准备。”
的确。这也是她答应他同行的原因。
四月风暖,气流夹带山谷间稍凉的温度间歇穿过,琴音已经停了好半晌,高草动而人声终至:
“珮夫人好大的架子,金尊玉贵得连山路都不会走了。”音色清越,由远及近,烟紫裙裾在青山春色中荡着寒,“枉我认认真真奏了一曲,还是要下来,如今《广陵止息》也请不动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