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不及回味这句“是毒又是药”,总之贴切,以至于准确。而后面那句,分明是问。有问就需要答。
“晚苓。”
“知道。不该问。于公于私都不该。”纪晚苓接,“若非你此时这般垂头丧气坐在跟前,我也不会问。”
“不早了。”顾星朗回望一瞬月色,“你也别回去太晚。”
便要起身。
“近两个月我与她过从比之前要多。”纪晚苓再道,“你知道的,她答应帮忙查那件事,还拉了竞庭歌进来。每隔十日,我们见一见,聊一聊,主要是她问我讲,关于磊哥哥,还有那一年前前后后许多细节。”
顾星朗停了起势。
不算完全不知道。这宫中往来,尤其她们几个,他向来有数;这二位往来是为封亭关的事,他也有数。却所知不细。
阮雪音不主动说,他便不问。
“今日再想,”她继续,“那些问答中还夹带了好些对旧事的打探,更早前的事,与父亲有关的事,但都是聊磊哥哥时顺便提及,当时完全不觉得怎么。”她凝神片刻,复去看顾星朗,
“原来她在追究东宫药园案。不得不说,她很会问话,两个多月,这么多谈话来回,我竟没有丝毫察觉。”
是很会问。顾星朗心道。偏今日不会。在晚苓那里滴水不漏,到纪桓跟前却一字一顿直切要害。
他一怔。
她今日是故意的。
不是没得选,不是机会难得不得不问——
机会确实难得,但她根本不是要抓住这可能只此一次的机会从纪桓那里问出来什么。
她只是要对方知道:她在翻东宫药园案。且认为对方与此事有关。还用了惢姬的名义。
用惢姬也不只是要增加说辞上的合理性。上官夫人,惢姬,纪桓,或许还有更多已过半生的前辈——
这些人,会不会皆为故人,曾于时间长河中的某一刻交汇,被同一件事捆绑,聚集,爆破,最后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