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脖子上,顾昕急喘了两口气,感觉那波阵痛又过去了。“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顾昕勉力扭了一下头,屏风挡住了门,但是她看见赵衡的身影了,就站在屏风外头。
她还听见他的声音了,但是下一波疼痛一下子就炸开了,他的声音全被疼痛淹没,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以前跟着崔道长,她也见过妇人生孩子,还上手帮过忙,可是见过归见过,不轮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疼得她也想哭,想骂,想把这股没来由的憋屈和恐慌发泄出去。
她确实怕。
她怕自己没法儿顺顺当当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怕自己象从前看过的那些不幸的女子那样,在这个生死关卡上倒下。
怕这个孩子象兄长说的那样,有着特殊的体质,不能为世人所容。怕自己没办法把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出来养活大……她甚至想到,如果自己撒手走了,留下这个孩子在这个世上,谁会真心的疼他护他,赵衡还有那么多的小老婆,他不缺女人,将来大概也不缺儿女。
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忙乱焦急的脸,香珠一面给她擦汗,一面低声安慰劝说:“娘娘别慌,李姑姑带着人就守外头呢,拿进屋里来的东西都要先经过她的手。郝院判教过的两个宫女都会接生,她们在宫外官药局给好些妇人接过生,一点儿错漏也没有。郝院判也守在外头呢。还有,皇上一听娘娘要生,马上就赶了来,有皇上坐镇,娘娘一定会顺顺利利,母子平安的。”
这些安慰的话,她以前似乎也曾经讲给那些六神无主,疼痛难忍的妇人听过。
对,有过。
崔道士毕竟不方便进产房,她能进,但是更多时候,她能帮上的忙并不大,只能说些安慰的话,生孩子还是要靠产妇自己。
但是安慰的话,也不是没有用。
起码听到这么些人一起奔忙,她胆气壮了些。
香珠其实自己也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