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但见一道白色纱布横过他脸际,在后脑勺绑紧,这摸样自是另有一番怪异。那大胡子高声下令,一行人缓缓西行,数里之后,折而向北,径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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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胡子不时去瞧怀中李晨星的情状,但见他始终是神智模糊,似醒非醒,不禁脸现焦急之色,向身边那白脸汉子说了几句话。那白脸汉子似是个医生,伸手去搭李晨星脉搏,又翻开他眼皮查看,摇了摇手,示意无妨,自马上解下个大皮袋,递给那大胡子。那大胡子将李晨星横放马鞍,左手捏他两颊,右手打开皮袋,微一倾侧,一股水流泻下,注入李晨星口中。李晨星只觉这股水流辛辣刺鼻,苦涩之中微带酸气,犹如一股烈火般直涌入腹中。说也奇怪,他本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什么事都不愿去想,这股水流一下肚,登感精神振奋,脑中渐渐清醒起来,当下大口大口地吞下。那大胡子见他渴饮烈酒,心下甚喜,喂他喝了小半袋,这才罢手。只见他面色酡红,目光中也有了神采,正自凝视着自己。那大胡子瞧了他两眼,向他微微一笑,将他身子放正,置于自己身前,紧紧抱着他,控马而行。
李晨星神智一清,当下先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回思今日所发生之事。想到父亲惨亡,自不免悲伤,但他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悲伤过后,便即想到报仇,心想父亲已死,只有为他报仇,才不枉他疼爱自己一场。报仇之道,自须先留下一条性命,而此事则不须挂怀,这批人显然无意伤害自己,反而对自己甚好,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奇怪。又想这些人显非金兵,自己听说书先生说过,金兵都是身穿黄衣黄甲,且多用狼牙棒,而这批人都是衣着皮衣皮帽,其中也并无一人以狼牙棒为兵器。但他们自北方而来,又是带着自己一路北行,却又是到哪里去?回头向那大胡子微微一笑,说道:“大胡子,你好!你们这是带我到那里去?”说这句话时,既无伤心之貌,亦无愤怒之容,不卑不亢,不躁不急,便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其实他天性是个纯朴至真之人,又还只有九岁,原不会这般装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