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村离着坊茨小镇十几里路,离着坊子矿区也不远,鬼子的汽车与摩托车在村前小路上狂妄地穿梭,惊跑了村民,惊扰着这儿的宁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逃走了,剩下的就是年老体衰的。
一座座矮矮的、透风漏雨的、年久失修的小草屋成了乞丐的栖息之地;过路的,遇到大雨滂沱或者夜黑风高,实在不能赶路了,他们也只好到村子里找一处空空的房子短暂地歇歇脚步。
今儿,是一个晴朗又温暖的早晨,阳光刚刚艰难地爬出云层,又被从坊子矿区升起的煤烟遮住了。一丝丝光穿过了那层煤灰,像是被一个黑色的铁篦子罩着,投下点点光,黑的多,白的少。
风卷着一层干枯的草、黑黑的煤沙在土路上转悠,踉踉跄跄滚进了河沟里,路面像被扫帚扫过了一样干净,只留下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车辙。
从坊茨小镇的方向“哒哒”“轱辘轱辘”跑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粗衣布褂,一条黑色缅裆裤缠着裤角,没有一个补丁,露着白色的棉袜;脚上是一双元宝头的黑布鞋,崭新的样子,稍微落着一层细细的煤灰,煤灰溶进黑色的布鞋里,看不出脏,反而黑里透着亮;再往他的脸上看,圆圆椭椭的脸型,一圈黑黑硬硬的胡茬,似乎刚刚修理过,显得干净整洁,一双浓眉大眼,黯然伤神;他的一只手里攥着一根马鞭,鞭梢在跑着的马头上晃悠,没有落下去;他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一个油光光的、亮闪闪的烟斗……对,他是兔爷,兔爷今天把自己捯饬的整齐。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表人才,可谓相貌堂堂。
今天是沈悦仙的头七,兔爷去给沈悦仙上坟。
马车上还有一个女孩,她斜着身体坐着。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里面是一件白色丝绸长裙;她头上戴着一顶深蓝色的、宽大帽檐的帽子,帽子上蒙着一层黑色的面纱,风撩起她脸上的面纱,露出她俏丽的模样;她举着一只白莲藕般的胳膊,纤纤玉指拽着宽大的帽檐,她另一只胳膊肘上挎着一个带着盖子的竹